圖/路透
時間回到2016年，LeBron James在NBA總決賽擊敗73勝之師金州勇士幾週後，參加了Nike舉辦的青少年精英訓練營。一位年輕人問他最大的動力是什麼，當時《體育畫報》的記者Lee Jenkins親耳聽到了James的回答：“那個'幽靈'是我追逐的目標，就是那個在芝加哥打球的'幽靈'。 ”
光陰荏苒，轉眼到了2018年（即下文James言論援引自相應紀錄片的時間），再次談及那年總決賽及其所代表的意義時，James說道：“奪冠的那一刻，我感覺自己就是史上最佳球員。”
到底哪個才是James呢？是那個告訴年輕人自己打球的驅動力是超越Michael Jordan的傢伙，還是那個重溫了史詩般奪冠之旅後說自己已是史上最佳球員的傢伙？
不管你我是否認為James已是史上最佳，答案真的沒那麼重要。對於這個話題，James本人的態度也是搖擺不定的——有時候會像在Nike訓練營或者紀錄片中那樣無所顧忌地討論，有時候則會將更多關注點放到場外的追求上面。於我而言，比較James那些言論的過程中最有意思的事情是試著弄明白他有沒有得到滿足。
首先我們需要了解的是，James高三那年就已經登上了《體育畫報》的封面，並享譽著“天選之子”的稱號。作為一名青少年他完全超越了所有人對其賦予的期望。而導致輿論熱議James到了瘋狂程度的唯一原因在於如此之多的關注度完全在他掌控之下。他本可以漸漸走過一個穩定卻不出彩的職業生涯，就像諸多被寄予厚望的直接進入NBA的高中生一樣，同時那些電視辯論節目和賺稿費的熱門雜誌寫手就會找到其他瞎吹神聊的人了。然而James整合出了一個值得入選無數次名人堂的偉大生涯，就算他在騎士 1.0版結束後退役也足以成為NBA史上最偉大的球員之一。他得到了和Jordan的全方位對比，而且百分百拜自己的成就所賜。但他就此滿足了嗎？
2016年的James，說話聽上去有一種飢餓的感覺。他的確在追趕目標。Kevin Durant加盟勇士後，他夏天早早地就開始六點起床訓練了。2018-19賽季的James，說話聽上去更加自信，更加樂於反思，是一種對自己的統治地位更加牢固安全的感覺。這不是說他突然放鬆下來了，我敢肯定他每天訓練的時間仍比95%以上的NBA球員要早，也敢肯定到了季后賽他會上演更多的追身大帽好戲。現在的問題不在於James比賽中是否傾其所有，而是當他感覺已經追上那個“幽靈”後，最大的動力是什麼。
James加盟湖人從許多方面來講都是生涯最饒有興味的一次實驗。當他理論上接近巔峰尾巴的時候會表現如何？不是一個年代的巨星們還想和他並肩作戰嗎？我認為James同湖人簽約最大的問題在於，這回不再像前兩次決定時伴有全明星隊友了：沒有現成的，也沒有和他一起來投的。選擇湖人感覺像一個並非完全和籃球相關的決定，這簡直是酷斃了——因為去其他球隊可能會擁有更好的奪冠機會，尤其是在勇士依舊天賦異禀看起來不可戰勝的情況下。
顯然追求總冠軍戒指不是James生涯現階段的目標，不過對於一個追逐“幽靈”的球員來說，加入一支滿是年輕人和老將僱傭兵的球隊似乎是一種倒退。如果James認為超越Jordan無需更多冠軍獎杯的話，或許他也不會感受到類似於過去八年“不奪冠就是失敗”的那種壓力了——儘管前段時間出現過涉及到Anthony Davis的“緋聞”。
質疑者、現實主義者、Stephen Curry的球迷以及其他各種各樣的人會把James史上最佳球員的言論解讀為偷梁換柱式的概念。如果他聲稱自己是史上最佳，亦即為輸球尋找藉口。或許某種程度上這樣的解讀是正確的。James當然能意識到自己在一堆攝像機和寫手面前所說的話，我則對他觀念上的轉變更感興趣，即這樣的轉變是否意味著他終於滿足於目前取得的成就，不再每一天每一秒地累積更多的榮譽了呢。
對於局外人士來說，不管James認為自己是史上最佳，還是他再贏下十座冠軍獎杯，都不會改變他們對其固有的或好或壞的看法。但James在書寫生涯最後篇章（或者是倒數第二章？難道才書寫了一半？）之際，終將向人們展現自己真正的驅動力。如果James對魔術強森關於2019年大牌自由球星的操作感到厭煩，說明他仍在收集無限手套的寶石（漫威漫畫中，集齊了六顆無限寶石後，薩諾斯按順序將它們鑲嵌在無限手套上，以此輕鬆滅掉了宇宙中50%的生命）；如果好萊塢雜誌上宣布了兩部《怪物奇兵》續集接連上映的消息，說明James並不介意更多自由空閒的時間。
James一向以來有權利使職業生涯按自己設定的最佳軌道運行。哪怕是一冠未得，或者外界認可全無，他依舊能在場內外擁有不同尋常的影響力。現在似乎是James首次在公開場合坦承自己的目標不再是勇攀最高峰，而是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這般卓然獨立的氣概。確是如此的話，我很想看到這種心態怎樣影響James繼續前進的諸般決定，包括之前提到的Davis的情況。出於私心，我希望James永遠不要停止達到新高的嘗試，但當他已經處於頂峰時，想要繼續向前是很難的。
